□小 荣

儿时在乡下，每年这数九寒天，学校放寒假，在家没事，就会约上三五个好伙伴，扛锹提桶，到汪塘里挖“老鼠鱼”，改善伙食。

“老鼠鱼”是我们老家的土话，学名泥鳅，因和老鼠一样爱钻在潮湿泥土里，故叫它“老鼠鱼”。泥鳅味道鲜美，家前屋后满沟都是，是大自然的馈赠，尤其给我们这些穷小子们开胃解馋。但泥鳅不好捉，人常说滑溜像泥鳅，手抓不住，只能用网网，但在冬天就不一样了。

数九寒天，滴水成冰，家前屋后沟中水枯，几场冻一上，厚厚的冰一揭，下面已经没有什么水了，一些小鱼已经游不起来了，只能趴在淤泥上一动不动，感谢季节，让我们坐收渔翁之利，随便拾。小鱼拾完之后，将冻块集中到一起，再经一夜冰冻，淤泥也冻成了豆腐块。这时候，用铁锹就可以将淤泥一块块铲起来，放到一边，三下五下，我们就能在塘中挖出一个箩筐大的坑。然后，用铁锹头，在坑四周的淤泥上拍打，淤泥中的泥鳅经这么一折腾，慌不择路，在淤泥中乱窜，就有许多钻到我们挖好的坑中。因为气温较低，这些泥鳅已经没有了夏天时的滑溜劲，处于半休眠状态，我们轻易就能将他们捉到桶中，不出一下午，我们就能挖到半桶，真是忙了一身汗，不冷，收获半桶“老鼠鱼”，快活。

回到家，母亲将它们放在清水中吐上一两天，等它们肚中的淤泥吐得干净，就可以取出打理，配上青椒做一大盆烧泥鳅，一家人端坐于火盆旁，父亲喝上几杯老烧酒，我们则被辣得头冒汗，却总舍不得放下眼前的美味。

泥鳅鲜美，但母亲却不容我们多吃，说是泥鳅软骨头，小孩子吃多了，写字歪歪扭扭，弟弟信，我是不信，现在看来，是没有道理的。每逢提及，二弟便笑，当年便宜了那么多泥鳅。美餐啊！现在再吃，怎么也吃不出当年的味了。

刊于2012年1月29日《淮海晚报》04版